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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春節(jié)·感悟】回晉城過年

[導(dǎo)讀] 三十年前要回趟晉城還是件難事。那時沒有高速公路,也沒有新式大巴,遠(yuǎn)途的人要在擁擠的綠皮車廂里挨上很長時間,一站一站品味近鄉(xiāng)的心情。

◇任凱  三十年前要回趟晉城還是件難事。那時沒有高速公路,也沒有新式大巴,遠(yuǎn)途的人要在擁擠的綠皮車廂里挨上很長時間,一站一站品味近鄉(xiāng)的心情。等到終于跟隨大堆的人群,從并不寬敞的車站通道疾步向外走,忽然間撲啦啦的一陣風(fēng)迎面吹過來,懸著的心打個激靈,隨即穩(wěn)穩(wěn)地落了地,全方位地舒展開。忍不住要告訴自己,回家過年了。

父親、母親和家里人正有條不紊地忙著,廚房里炭火旺旺地?zé)鹈缤钢鵁崃�、靈動的藍(lán)光。爐臺上擺著幾口黑鐵鍋,厚薄大小不等,各有各的用法和安排。這時的美食要比夏天豐富得多,卻不僅是因為過年,更關(guān)鍵是很多食材只在這時才有、只在這時才好吃。秋天從南太行山上收來的小米、豆子,沁河、丹河河灘邊種出的麥子、紅薯,經(jīng)過百多日的捂藏,到年前會有不為外地人所知的飽滿和醇厚。鄉(xiāng)間的甜飯、和子飯,要把能相容的食材都混合到一起,慢慢地?zé)踔蟪鲺r亮可人的顏色,一成火候更有著一成味道。平時操持起來太費工夫的傳統(tǒng)大菜,諸如木耳疙背、炸牛肉丸、各種面食油食等等,趁著過年,都要全心全意地自家做出來。

拜年是過年最重要的大事。見到分別已久的長輩,問候一下起居飲食、報告一下成長變化總嫌不夠,要磕上個頭心里才安穩(wěn),才覺得不是走過場。孩子們也跟著磕頭,這是無形的教化,在他們幼小而純真的心靈中,過年不再是好吃好喝那么簡單。小輩的親戚到家里來拜年,必須要吃兩頓飯。一頓是管飽,用拿手的好飯墊足底兒,一頓就是喝酒。剛吃完正餐不久,又會擺上盤子碟子重新坐到一起。這樣安排有很大的合理性,飯后喝酒的節(jié)奏比較慢,白酒也不那么傷人。晉城人被稱道能喝、愛喝、會玩、愛玩,酒文化聲名遠(yuǎn)播,想來與過年這頓飯后酒有著很大的關(guān)系。有了這頓酒,家里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。在殷勤相勸中,大家自然會打開話匣子,把一年來心底里藏著的話抖得干干凈凈,落個輕松自在、和睦和諧。

晉城的農(nóng)村幾乎村村有古廟、有戲臺,古韻悠長。每逢大年初一,父親總要帶著我們到熟悉的古鎮(zhèn)、古廟里走走,這里是文化氣場最強(qiáng)烈的地方。父親常常會指著一棵古槐、一座雕像、一塊石碑,非常認(rèn)真、非常細(xì)致地再講起炎帝為民嘗百草、孔子回車、陳廷敬編纂康熙字典等等那些耳熟能詳?shù)慕?jīng)典故事,或者只是某位鄉(xiāng)賢的一段傳聞軼事。說者有心,聽者有意,每聽一遍,就多一些不同的感受。有時不免把自己對歷史和古人的理解端出來,正在讀書的孩子們也會乘機(jī)加入,他們的視野更寬、思路更活、反應(yīng)更快,但與這千百年來的傳統(tǒng)并不相悖,舊事新論、小事大論,妙語連珠、歡笑不斷。與大都市的博物館相比,這里的文化是最鮮活的。

從到家的那一刻起,同學(xué)們問候的電話就未曾斷過,大家總想約個時間見見面、敘敘舊。一次,我有意藏在家中想靜心讀一本煌煌大書,再三借故推辭,不料同學(xué)們相約主動登門,方知卻之不恭。及至年齡漸長,大家承擔(dān)的責(zé)任重了,很多人在節(jié)日期間還要堅守崗位。從遠(yuǎn)方歸來,自己給他們帶回的最大禮物就是當(dāng)面送上一個祝福�?此坪唵螌こ�,卻會令人感到親切。

現(xiàn)如今,雖然晉城的高鐵、機(jī)場還在建設(shè),但交通條件早就有了很大的改善。即便如此,對于一年忙到頭的很多遠(yuǎn)方人來說,回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往往是緊著盤算、計劃著,就到了過年。當(dāng)臘月一天天深入時,不管在哪里,不管有多遠(yuǎn),心里都會響起一個聲音,且把排了又排的旅游攻略放下,走吧,回晉城過年。晋城生活服务网返回晋城新闻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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